一生一世

[caption id="attachment_234" align="alignnone" width="300" caption="探病時間過後, 主觀角度的病床上"][/caption]

我們在產科自修室內不斷地做功課和溫習.
時間漸漸過去, 小俊興卻一直未有其他動靜.

到了晚飯時間, 我們都開始懷疑, 他是要今天來嗎?

當時想我們都在想, 萬一不是今天生產怎麼辦?
小P 擔心的, 是將來又要再入院的麻煩.
我腦中想的, 是住院費該怎麼計. :p

之前我們總是對小俊興說:
"你要乖乖地等嗲地媽咪做好晒功課, 媽咪開始放產假先出來啊~"
然而到了如斯地步, 我們都希望速戰速決. 不斷地跟他說:
"你可以出黎架喇~ 快d 出黎啦~"

可惜，小俊興沒有理啋我們，似乎他有自己的時間。

病房探望時間至晚上十時。
晚上九時半，小P把論文data 整理好，合上筆電準備休息。
我也收拾準備離開, 看來小俊興今天是不來了。

離開之前, 我再問一次小P 可有異樣,
雖然痛楚比之前強烈了, 卻仍舊只是不規則的陣痛, 也就作罷。

1113 和 1114, 在一生和一世之間, 似乎小俊興選了後者。

好天氣

[caption id="attachment_231" align="alignnone" width="600" caption="我和小P, 攝於北海道。不一樣的天空，同樣的好天氣。"][/caption]

小P 入住了正式產科病床後,
家中還有好些事情要處理. 也要多拿一點日用品,
把小P安頓好以後, 獨個兒乘的士回家.

一個人在途上, 情緒稍為放鬆, 雖然有點累，心情卻是興奮的。

車窗外陽光普照, 是我喜歡的好天氣.

我一直認為, 晴天是幸運的日子.
十一月十三日 1113 也好像是個幸運的數字.
聽說當日也是傳統的好日子，不少人在當日擇日成親。

是的，我也未能免俗，孩子將要來時，情不自禁的就愛自圓其說，
穿鑿一些祥雲獻瑞紫氣東來的好兆頭，來自我實現一番。
總之有關孩子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要來的總會來到，小俊興就要來了！

過去三十八週的種種擔心和憂慮, 今天忽爾煙消雲散。
腦海裡只有幻想中孩子可愛的模樣。

想到過去每天只能隔著小P肚皮和他唱歌說話的孩子.
今天將要成為實體出來面世, 能夠看得見, 觸得到.
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有點苦苦的, 卻又甜甜的, 而甜的大概比苦多.
像是跑到終點的成功感，更像是一種由胡思亂想轉到真實面對的解脫。

過去我們為孩子守候的十個月,
是為孩子準備的同時，更是將自已整個人重新檢視一次。
孩子令我從另一個角度，審視自己人生的價值和意義。
經歷了種種貪、瞋、痴，來到今天，豁然開朗，終於修成正果，達到彼岸。

一想到不久終可把自己的孩子一抱入懷，實實在在的為他唱一次安眠曲，
雖然放眼車窗外盡是宜人開懷的好天氣，眼眶卻早已濕透了。

優質自修室

[caption id="attachment_226" align="alignnone" width="300" caption="自修室內, 仲有朱古力零食~"][/caption]

早上七時, 我們跟從周醫生決定, 進入產科病房.

由於探望時間由七時半開始,
走廊內早已塞滿了一眾來探媽媽和BB 的親友.
人潮比起週末酒樓門外排隊得位飲茶的人還要多.

可能因為經濟轉穩關係. 今年好像非常多人懷孩子.
平均每天我都會遇見三位以上孕婦. 產科床位也非常緊張.
當然亦可能只是因為身在局中, 所以份外留神.
或許出生率根本沒有兩樣.

由於產科床位爆滿, 要到中午才有媽媽出院退床,
上午小P只能暫住候產室.

候產室內環境其實不大好, 冰冰冷冷之餘, 燈光又昏暗,
內有很多進入第三產程, 不久將要生產的孕婦在此待產.
大家都了解候產過程非常痛楚, 待產媽媽少不了有些痛苦呻吟.
說實在的, 當時我覺得自已在屠房內, 多過在產房內......

雖然對上一位新媽媽還未退床位, 但其實小P的床號位早已安排了.
候產室內環境太壞, 百無聊賴的我決定跑去正式產科病房內查探一下.

八八掛掛的跑進正式病房中望望,
嘩~ 正式床位實在比候產室好太多了!
粉紅色柔和牆身, 光潔明亮, 還有天然光.
每個床位有獨立電視, 閱讀燈, 耳機插座, 電插座, 寬頻......
完全酒店式設備. 比起候產室簡直天堂一樣.

到了近中午時間, 我們終於可以正式進駐床位.

稍為安頓以後, 我們即時拉上布簾,
小P 打開筆電, 我就放好螢光筆及筆記.
床位之內, 儼如一個小型自修室.

我們一個溫書準備考試, 一個整理畢業論文,
二人在充滿學習氣氛之下, 等待小俊興的來臨.

Data 的用處

[caption id="attachment_218" align="alignnone" width="300" caption="關公刮骨療毒現場實況"][/caption]
一大清早五時多, 我和小P 到了浸會醫院.

由於未知是否誤警,
我們決定不直接入院, 而先作一般檢查.
檢查過程期間我不能在旁, 只能在冷清的產科走廊中呆坐.
那時候, 爸爸走佬袋中的 iPad 發揮了極大的解悶作用.

等候期間, 不斷有孕婦來到產科, 絕大部份都是講國語的.
同行不見準爸爸, 反而多有一個操廣東話的"親戚"
現在來港生產也有代理一條龍服務. 開了眼界.

約半小時後, 護士出來說, 小P 已進入第一產程,
子宮頸已開了三度, 隨時可以生產.
護士隨即打了電話給周醫生, 經醫生決定, 小P正式進入婦產科.
而對於小P進入產程而一點痛感也沒有, 護士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回想起來, 昨晚當小P在家中整理論文data 時,
曾說過坐得太久, 有點腰骨痛. 最後被我趕了上床睡覺.
可能那些並不是腰骨痛, 而是產程開始的痛楚.
古有關公下棋飲酒刮骨療毒, 今有小P整理論文鎮痛產子.
看來三國演義雖為野史, 未必不可信.
功課一趕起來, 還真有些忘我作用.

爸爸走佬袋

[caption id="attachment_213" align="alignnone" width="300" caption="相機袋，還是大一點好。完美的相機袋太難尋……"][/caption]

孕婦在預產期之前一個月左右，
多會準備好一籃子的隨身物品，
以備萬一孩子忽然要出來時，
自己或家人可以隨時拿起就往醫院走。
我們稱之為走佬袋。

老實說，媽媽走佬袋入面有許多物事及其功用，
是我聞所未聞的，算是長了知識，感覺有趣。

那天清晨，當小P梳洗收拾準備出門時，
我也趕緊執好了我的爸爸走佬袋，內容如下：

相機袋： 權充走佬袋
相機三部： 有菲林機，有數碼機，亦有一部隨身小相機。隨時拍攝重要一刻！
菲林及鏡頭： 有長焦，亦有標準鏡。菲林一卷，sd card 大量。
教科書： 反正都買了，就要看嘛，隨意帶了一本。
iPhone： 非常重要！不可或缺！
現金： 早已放了數百現金在家，半夜三更沒錢搭的士就煩了。
iPad： 用作上網，睇漫畫，以及溫習用。
Headphone：在醫院聽歌聽podcast

後來發現……

相機袋： 好似唔多夠大……能多放一部mac book air 就完美了。
相機三部： 幾乎完全沒用！ 因為助產士姐姐不懂使用，最終只有隨身小相機及iphone 最有用……
菲林及鏡頭： 完全沒用，殘念 -.-!
教科書： 有用，醫院床位是很好的自修室！
iPhone： 非常重要！不可或缺！上網連繫，facebook 發相，發mms 全部都靠佢！
現金： 幾時都有用，而且很快用光……
iPad： 意想不到的有用，由其是當孩子出世以後，建議將為人父的都買一個。
Headphone：沒用。要留意太太狀況，不敢塞住耳仔。

始動

十一月十二日星期五下午，
我和小P 再見一次周醫生後，
小P 就開始放十個星期的產假.

見醫生時：
小P：醫生，係唔係真係唔會知BB幾時會出黎架？
醫生： 真係唔知，可能早, 可能遲，亦可能我同你講完呢句，佢就要出來～

說時遲那時快，
十一月十三日星期六凌晨四時多，小P感覺有異，
我們決定到醫院檢查去，開始經歷奇妙的20小時。

橫眉冷對千夫指

[caption id="attachment_209" align="alignnone" width="300" caption="希望真係可以保我家宅平安, 順利過渡...... 不過如果可以, 我會寧願花錢買對跑鞋. 會開心好多. "][/caption]

數年之前, 當時尚未有生孩子的打算.
當時還是比較任性, 為了有較多的自由,
放棄了一份薪酬較好但困身的工作.
然而時間雖然多了, 但用錢買回來的時間,
卻只是用作每天回家打機睇電視, 覺得相當之不值.

於是, 為了積極人生(!),
証明無聊的我偶爾也會幹些正經事.
兩年前, 報讀了一個part time post graduate degree.

現下可好了, 中途殺出了一個小俊興,
而預計他將要出來的日子, 剛好是學期尾考試前後!

人家說, 第一胎多數會比預產期早一點出來.
在預產期前的三星期, 正是要交功課及準備考試的忙碌日子.
由於遠未做好essay, 未溫習好功課,
每天起床, 我都覺得有點像玩俄羅斯輪盤一般,
生怕小俊興隨時要搶閘出來.
結果每天都要爭取時間加緊用功做功課,
和小俊興鬥快賽跑, 務求要在他出來之前完成essay.
同期小P 亦為博士論文張羅, 我倆常對小俊興說:
"要乖乖的待多幾天, 等爸媽完成功課, 媽媽開始放產假時才好出來."

考期臨近, 誠惶誠恐,
過去向來溫習多靠自家製筆記而少買書.
一來是因為孤寒, 二來是看不過眼一眾professor 為搵真銀,
草草將上一兩年課堂派發的筆記結集成書,
不理當中錯漏, 只叫大家去買書, 筆記不派了.
還講明考題會在課本中出現......

這根本就是要脅嘛~ 基本上同黑社會新年捧盤桔來賀年一樣~
只要你買了書交了保護費, 就保你合家平安, 考試順利過渡乎?

故此, 學期初我己揚言不會花錢買任何書藉.
深信只要將課堂筆記只要多加整理, 其實亦足以應付考試.
是實上過去兩年我主要都靠自製筆記入試場, 行之有效.

然而去到學期尾, 實在太多事幹, 分身不下.
根本沒有時間去整理筆記.
眼看考期臨近, 內心爭戰再三,
一想到萬一小俊興早了出世,
出現"又要換屎片, 又要讀屎片"的尷尬情況時,
最終還是要在相當之不情不願之下, 用錢買個安全網,
一口氣將整個學期所要的教科書都買下來.
當然, 少不免要為了自已誇下的海口, 被同學仔嘲笑一下.

付了現鈔, 拿著沉甸甸的書本行出書店時,
不期然有點"俯首甘為孺子牛"的感概......

BB用品展

[caption id="attachment_208" align="alignnone" width="300" caption="狗屁不通教壞小朋友之作。什麼叫做“全港最大BB展“？ 難道是人肉市場，展銷BB 的嗎？ 該是“BB 用品展“吧…… "][/caption]
過去, 我和小P 每年都會去參觀書展.
今年書展沒去了, 太多人.

取而代之的, 是要去參觀 BB用品展.

在這之前, 我還專誠寄回郵信封去主辦單位,
為的就是索取價值 $40 的免費入場門票.

我居然貪圖這些小著數! 連我自已都覺得不可思議.
遲些可能我會儲超市印花去換平底鑊.

當日整天放假, 一早先到中環 IFC 取了新出 iphone 4, 就跑到會展去.
(iphone4 在傍晚就給賣掉了~ XD)

我和小P 都未去過BB用品展, 不知道裡面價錢如何.
結果之前一晚尊誠到吉之島格一格價.
又聽說要帶一個旅行箱去掃貨.
我們連要買些什麼也不知道, 旅行箱人多時又累贅,
結果是我揹了一個空空的大背囊, 以備不時之需.

用免費門票入場有一個壞處,
就是沒有一大本購票附送的參展商COUPON.
本來我想去買一張入張卷, 取一本COUPON,
誰知購票人潮足足企滿三個個籃球場的大小...........
即時掉頭走, COUPON 不要了~

會場很大, 展商很多, 而且應該比書展更多人！
每行幾步就會有SALES 埋身推銷.

"填張表拎個奶粉袋丫~" -- 個袋咁醜樣.
"買番份迪士尼美語教學丫~" -- 好似有朋友有 copy......
"排隊拎個試用裝丫~" -- 我地都無coupon -.-!
"參加下DNA 驗 IQ 丫~" -- 唔該唔好再同小P 講DNA 可以驗 IQ.

如果無coupon 而個人又比較理性亦唔多貪小便宜的話,
行BB用品展, 係好無癮既.
最重要既係, 入面大部份既用品, 都唔算平好多.

逗留了兩小時左右就離開, 最後, 我地買左:
- PHILIPS 兩大兩小奶樽 及 奶樽消毒器 (估唔到 PHILIPS 有出奶樽)
- 一大堆既濕紙巾 及 沖涼液
- 一張BB 包被
- 一堆日本牌子既紗巾

聽說, 下午人更多, 甚至有國內旅行團以此為節目之一. 厲害!

SMS

八月頭的一次公立醫院產前檢查, 我沒有陪小P 去.
其實小P 自己都不想去, 因為公立的產檢實在簡單得過份.
不過, 因為之前一晚她有點反胃和作嘔, 我堅持她應該去看一看醫生.

檢查時, 他發SMS 給我.

P: Changed another Dr but still so fast. This Dr is a bit patient and answered one more question. Hahahhahah
M: : P
P: some ppl went inside for a long time. may be they have lots to ask
M: Finished already?
P: almost waiting for booking another appt
M: : )
P: will have that sweet water test again in 5 weeks and another blood take for thyroid check
M: ok
P: Others got lots of vitamin but i don't. maybe BB is healthy
M: GOOD~
P: 醫生問我 BB 郁得好唔好
P: 我都唔知點答...
M: 咩叫郁得好?
M: 前空翻加轉體三週半?
P: 我問佢佢都無答. XDDDD
M: Somehow, I have a sense that such Government routine check is just to ensure the baby is still alive......
P: True.

早晨

每天早上起床, 我都會問小P小俊興起身朋沒有.
通常小俊興都會在早上六時多起床.

之後我會把手按在小P的肚上說: "小俊興, 我係DADDY 啊~ 早晨"
之後到小P: "我係MAMMY 啊~ 早晨"
之後到小俊興: 踢~ 踢~

他是聽到的啊! 仲會同我地講早晨~ 很好玩~

每次諗起, 都會笑.

分贓

聽說，孩子出生以前，係可以同佢“講數“既。
因此，某日回家的路上：

P: 小俊興, 你要眼仔似DADDY, 咀仔似媽咪
我: 個鼻都似媽咪啦.
P: 咁讀書似DADDY 啦~
我: 英文似媽咪啦
P: 英文WRITING就似媽咪, ORAL 就似DADDY 啦.
我: 寫字都要似媽咪, 我D 字好醜.
P: 中文就似DADDY, 音樂天分就似媽咪~
我: 咁畫野似DADDY 啦.
P: 畫圖就似DADDY, 畫畫就似媽咪~
我: 脾氣似我啦. 最緊要好似我咁錫媽咪～
P：咁，都係似晒你啦～ 咁就有一個大老公同一個迷你老公鍚我了～

我笑了一笑，摟著挺著大肚子的小P，
慢慢的, 一步一步的回家去。

過關了

一如以往, 每一次的檢驗後, 心情多少有d 忐忑.
但大多數的情況下, 我們都不會多談, 也不會多想.

想來也沒有用, 因為很多事情早已定了. 也不能改變些什麼.
打從成年以後, 我也很少遇到這種無力感.
起初的不安和憂慮, 也源於此.
但後來想通了, 也就釋然.

幾日之後, 我們就接到林醫生醫務所的電話:
羊水的化驗結果，小俊興身體健康~

那一天我就知道, 沒一有一樣事情比起小孩子健康, 更能令父母歡慰.

舊照

近日繼續為小俊興執拾.

家中的書櫃頂, 放了很多個紙箱, 從入伙的那一天, 就一直躺在那裡.
那塵封了的, 是小P 的故事小寶盒.

我和小P小學三年級時已經相識, 小學, 中學, 大學都是同學.

打開盒子, 找到很多很多以前我和小P 既相片,
有穿校服的, 便服的, 畢業袍的......一直至到穿禮服的.

內裡尚有很多以前我送她的明信片, 小禮物, 和情書~
還有那遺失已久, 我們結婚前歐遊照片的負片,
那是一個數碼相機還未流行的年代.

我們一邊收拾, 一邊看著, 感覺很幸福快樂~

第二天的下午, 我一個人在家中, 把那一堆負片掃瞄至電腦存檔.
一個人靜靜的幹著, 偶爾就CLICK 一下 FACEBOOK
在朋友的推介中, 看到了這個 MV,
眼淚就不自覺地淌下來.......

抽羊水

某星期五早上, 我請了假, 陪小P再到林醫生的醫務所.

診所一樣的光潔明亮, 但心情和上次就是不一樣.

診症室內, 林醫生對於我們決定要抽羊水, 感到有點奇怪.
他說孩子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再問一次我們決定要做嗎?

雖然那一刻, 我不無猶豫, 但最終我們也點頭.
父母的擔心已夠多, 能夠消除一樣是一樣.

之後就要在文件上簽名, 確定我們了解風險.
抽羊水小手術就開始了.

基本過程和上次做超聲波差不多,
不過今次先用超聲波確定BB 的位置, 然後再看著顯示幕來落針.

整個過程我也目睹, 雖然不是我受針, 亦難免有點先緊張,
其實嘛......抽羊水用的針筒, 一點也不小......

抽出來的羊水, 是淡黃色的,
其實為什麼叫做"羊水"? 有點不明所以.

整個過程也不需要15分鐘, 之後在診所休息15分鐘,
我們又再懷著忐忑的心情離開.

沒事了~

[caption id="attachment_193" align="alignnone" width="300" caption="因為開心，所以好味～"][/caption]

到公立醫院看第二次驗血報告時.
雖然大家都不安, 都忍住了不宣之於口.

當醫生說甲狀腺素下降到正常水平時. 小P笑了.

之後, 我們去澳洲牛奶公司吃常餐慶祝~

感同身受

在FACEBOOK 上得知,
大學同學一歲多的孩子, 驗出了血小板過低.

我先是錯愕, 然後心頭涼了一涼. 擔憂不已.

彼此多年未見, 我驚訝自己對同學孩子的關心.
大概身份不同了, 今日我明白到為人父母在孩子生病時的憂慮煩躁和不安.

希望同學的孩子早日痊癒.

特急報！！我出來喇～

小俊興已於 十一月十四日凌晨出世！母子平安。

感謝小P, 辛苦妳了。

（下文回歸前文時序）

為小BB 打氣

我們都希望, 第一次驗血驗出的甲狀腺素過高, 是基於荷爾蒙問題.
不過只能夠是希望, 由第一次驗血到第二之驗血之間, 其實沒有什麼實質的事情可做.
荷爾蒙也不是隨你控制的.

期間我們只能傻瓜又天真的每天為小BB 打氣:
加油~ 加油~ 健康D ~ 健康D ~ 精靈D~ 精靈D~ 乖D~ 乖D~

其實, 我們都是為自己打氣. 情緒不可以過份低落憂慮.

如果真的有念力這回事, 在等待的日子, 我倆是貫注了十成十的念力在孩子身上.

孩子你要加油啊~

甲狀腺素

[caption id="attachment_189" align="alignnone" width="300" caption="在產房外面見到的壁報"][/caption]

知道問題所在, 卻又無能為力, 是很惱人的事

甲狀腺素過高, 究竟是什麼呢.......

醫生說, 可能是隱性的遺傳病在懷孕時誘發了出來,
也可能只係懷孕期間的短暫荷爾蒙失衡.
真正原因不明, 要待下一次驗血報告,
對比一下甲狀腺素指數, 才能確定.

當時, 因為我要回校上堂,
並沒有去深究甲狀腺素過高對孩子有什麼影響,
但我知道, 當見完醫生我和小P分手後,
她早已用IPHONE 在網上GOOGLE 了一千遍.

放學後回到家裡, 小P只是悶聲不響的躺在床上.
什麼都沒說, 就知道是擔心得不得了.
我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安慰道應該沒事的嗎? 卻明明是有事.
不說開解的話, 由她發悶一陣子, 又怕情緒影響胎兒.
不論大的小的, 都令人發愁.

我只能去柔聲安慰.

那時, 我仍不知道甲狀腺素過高代表什麼.
小P 說到可能會影響將來孩子的腦部發展時, 就已經哭起來了.
我不知道我可以做些什麼, 只能夠表現堅強一點.
告訴她總之萬大事都有我在.

其實, 我又能做到些什麼?

待她倦極而睡, 我一個人走到客廳GOOGLE.
我是如此小心, 不單止搜查有關甲狀腺素的後遺症,
甚至萬一有事, 如何終止懷孕的條件也搜尋了一遍......

看得倦了, 除了基本認知, 什麼得著也沒有.
回到睡房, 看著已睡得很熟的小P, 茫然不知所措,
只有輕輕的捉著她的手, 偷偷的領著她一起祈禱......

突然的通知

在公立醫院作了第一次產檢後的一個星期,
我在公司收到了小P 的 SMS,
說是醫院通知她可以提早複診看驗血報告.

通常第一次公立醫院驗血結果, 應該在化驗後兩星期出報告的.

我當然意識到那代表了什麼.

回覆SMS 時, 我只能說"可以早一點複診很好啊~"
然而, 小P 的回覆就把事情說穿了:
"公立醫院主動接觸, 改期提早看報告, 不是好事......"

往後的幾天, 雖然大家都不說, 我知道小P 擔心得不得了.

見醫生的時候, 醫生問我們知不知道為何要提早覆診.
我們當然毫無頭緒.

原來, 驗血報告顯示,
小P血液內的甲狀腺素超出了很多. 可能會影響小俊興.
需要再驗血, 並且密切留意甲狀腺素變化.

那時, 我完全不知道, 甲狀腺素過高代表了什麼.

小俊興

[caption id="attachment_184" align="alignnone" width="300" caption="小桃右手邊的就是俊興. 日本原名叫分別叫 森澤優 和 大伴俊夫 (我可是標準的御宅族)"][/caption]

WHAT TO EXPECT 每星期都有形容一下BB該週在媽媽肚內的大小.
最初是POPPY SEED, 之後是橙核, 再來是藍莓, 橄欖, 西梅,......

在我們知道他的性別前的那一週,
他應該是一個桃的大小. 我們都叫他做"小桃"
然而知道他的性別以後, 他就變為"小俊興"了~

因為小桃暗戀的, 就是俊興.

決擇

OSCAR 出來的結果, 孩子患有唐氏綜合症的機率, 是 1/250.
而同齡孕婦孩子患有唐氏綜合症的機率, 大概是 1/400.

這絕對不是一個令人安心的結果.

那麼, 接下來就要決定,
- 賭, 還是不賭?
- 不賭的話, 是去抽羊水, 還是抽絨毛?
- 要再化驗的話, 是在公立醫院做, 還是在私家診所做?

對於第一個問題, 我心底裡就早有答案: 不賭.

雖然再化驗的話, 有 5%機會導致流產, 而且沒有唐氏, 仍有機會有其他問題.
不過, 在我能力範圍內, 就要確保孩子能健全地來到世上.

據說, 抽絨毛的針筒很粗, 也很痛,
所以, 我們決定數週以後, 再到林醫生處作抽羊水化驗.

這也意味著, 未來數週持續的不安......

揭盎

[caption id="attachment_183" align="alignnone" width="300" caption="Swarovski It\'s A Boy!"][/caption]
照OSCAR 時，林醫生一邊檢查, 一邊解釋,
我們只是摒息靜氣的專注屏幕, 有點緊張, 沒有作聲...

"這是BB 的頭"
"這是BB 的心臟"
"這是BB 的肚腩"
"這是BB 的大脾骨"
.
.
.
"係男仔來的"

"男仔黎架!?" 小P 情不自禁脱口地說.

我望望她, 覺得她有點失望.

幻想

有了孩子以後,
有一個只敢獨自幻想的話題,
就是孩子是男? 還是女?

每次小P 問起, 我都說是沒所謂.
只要健康又疼媽媽就可以.

雖然口裡說沒所謂, 但腦海中幻想將來時,
總會有一個或男或女的形象. 是不容你抵賴的.

身邊的朋友多是生女的, 大多漂亮可愛,
弟弟的那個也是姪女, 我疼得不得了.
有時也恨不得自己也有一個乖巧的.
加上我喜歡攝影, 所以多數是幻想孩子是女的,
可以日夜給我拍個飽, 也就不用只妒忌別人的女兒了.

另一方面, 女孩子較親媽媽,
我希望孩子像我一樣, 愛錫小P.
我相信小P 心底裡也是偏愛女孩子的.

然而, 偶爾幻想教導小孩子的情景時,
腦海中就是男孩子的形象.
大概我認為男孩子比較講道理,
也能狠得下心腸好打罵~ :p

嗯...... 玩樂方面要女的, 傳承方面要男的.
我可是相當奸茅賴皮的Daddy.

奇怪的是, 就算是第一次照超聲波之前,
我也從來沒有想過雙胞胎的可能性, 大概是連幻想也不敢.

歲月神偷

我知道, 以我這陣子的心情, 去看歲月神偷, 是找死.
但我還是去看了.

一來, 好戲並沒有不看的藉口,
二來, 大概想找些藉口宣洩一下.

剛獲悉為人父的我, 看到戲中父母對兒子病患時的溫柔, 擔心, 焦躁, 無奈.......
正正觸動著心底裡最害怕最不安的情況.

我不知道抱住我手臂的小P 作何感想,
在暗黑的戲院中, 我只能夠在盡量不驚動她的情況下, 偷偷的哭.

我是好害怕好害怕好害怕.

養兒一百歲, 長憂九十九.
此刻方才明白那種心情 -- 縱使我仍未開始教養.

那是一輩子的擔憂.

散場時,
小P:"你有哭嗎?"
我:"...有啊...... 妳呢?"
小P:"嗯..."

我望望她, 緊緊的拖著她的手.

OSCAR

[caption id="attachment_180" align="alignnone" width="300" caption="呢個Oscar，同內文既OSCAR，係一d 關係都無既~"][/caption]

本來周醫生介紹了一間在她診所樓上的化驗所給我們做OSCAR 檢查.
經比較口碑後, 我們決定轉到設備和服務較好的林醫生醫務所.

林醫生的診所就在我中環OFFICE 對面.
下午三時多, 我就跑到對面的商業大廈會合小P.

林醫生的診所很大, 光潔明亮的很是討好, 護士也多.
醫生的技術和口碑也是一流的.
當然, 要搵林護生做主診醫生, 收費也是一流的.
不過只做OSCAR 檢查, 也不算太貴.

整個檢查過程絕大部份都是由護士負責,
林醫生只在最重要的OSCAR 部份關鍵時候出現.
幾乎沒浪費半分時間, 效率很高, 但檢查得很溫柔仔細。
林醫生一邊檢查, 一邊會講緊高解像屏幕中所顯示的是BB 的那一個部位.
非常詳細，令人感覺安心.

可能我和小P都是科技器材派，玩得手機相機太多，
特別留意人家顯示屏幕大小及解像度～:P
林醫生診所內用作檢查的顯示屏，不論是尺寸還是解像度,
是我們到過所有檢查診所中最好，設備最精良的。

平時照超聲波看見的影像，是名付其實的“不似人形“。
除了圓形的就是頭仔以外，其他部份我們多數需要加以大量幻想才能成形。
但在林醫生診所內卻沒這種問題，可謂纖毫畢現。

單單是這一點, 已值得.

人生的冒險

小P 算是高齡產婦, 孩子有唐氏縱合症的風險較高.
這個也是我們最擔心的問題.

其實, 可以擔心的問題又豈只一個?
這只是早期可以發現而又可以解決的問題.

現行可以測試唐氏綜合症的方法,
基本上有 OSCAR, 抽羊水 和 抽絨毛 化驗.

OSCAR是透過超聲波度頸皮及驗血等檢測,
來計算出胎兒患有唐氏綜合症的機率, 並不會對胎兒的健康有影響.
當然若測試結果高於300:1, 便屬高危一族.
OSCAR的準確度約為 90%

抽羊水是婦產科醫生在孕婦的肚皮上打針,
直接抽出羊水, 再在羊水中找出胎兒皮膚組織去檢驗染色體.
準確度是百分之一百.

抽絨毛也大同少異, 不過據說針筒很粗過程很痛, 不考慮.

我們常猶豫, 該一步到位, 直接做抽羊水的檢查,
還是一步步來, 先做OSCAR.

先做OSCAR, 好處當然是不傷害孩子,
可是我們知道OSCAR的準確度約九成.
亦有例子是OSCAR說沒問題, 誕下來卻是唐氏BB的.
另一個問題是, 如果做完OSCAR 之後說是高機率
錢花了, 卻仍是要去抽羊水或絨毛,
中間未知結果的時間, 還要擔驚受怕一段日子, 很磨人.

抽羊水的好處是百分百準確. 卻有 0.5%-1% 流產風險.

我自己心目中, 是早已有了決定. 卻沒有先說出來.
我是希望百分之百確定. 是為了孩子, 也是自私.

我寧可他有機會來不到, 也不希望它不健康的來到.

我想啊~ 人的一生考驗何其多,
幼年時要以生死相搏的關口, 大概也不在少數.

人生, 在未出生的那一天起, 已是用生命去冒險.
往後的日子, 我們也和孩子一同冒險去.

內疚

一過多月過去了, 患得患失的心態持續.

其實心情很是複雜: 不是不開心, 但說不上很高興.
有時會傻傻地笑, 有時又會很擔心.

我覺得最是愧對了小P, 我還有很多承諾沒有兌現:
我要帶她去天鵝堡, 我要帶她去維也納,
我要和她再到佐治三世橋影相.......結果什麼也泡湯了.
連帶她早已安排好的北海道旅行, 歐洲公幹和博士論文也受影響.

她想做的, 我應承的, 很多還沒實現,
就要她受懷孕生產的痛苦和不便.

因為有了小孩, 好像我倆整個世界都改變了, 我覺得很抱歉......

總之一切都是十分矛盾. 我知道我不應該, 也沒理由埋怨.
雖然口裡沒說, 心裡多少有點埋怨小孩子來的時間太不巧.

然而, 我又說不出一個更好的時間來.

對於我的不安, 我只能夠解釋為我愛自己, 愛小P, 多於愛孩子.

我不是那些一知道有了孩子就欣喜若狂的父親.
是的, 我未曾感覺到一個父親對孩子應有的愛.

大概世間愛情大多類同.
有一個要你愛的人, 而你未愛, 是一個很令人惆悵的狀態.

對於未能兌現對太太的承諾,
還要她受委屈, 我覺得很難過, 悔恨不已.

那天晚上, 臨睡前, 我對枕邊的小P, 輕輕的說了句對不起.
之後偷偷的在床上, 哭了很久......

暴走爸爸

[caption id="attachment_177" align="alignnone" width="300" caption="時至今日, 爸爸版都仲係講緊考車牌, 買車, 買相機, 買音響, 買電腦, 甚至買手機...... "][/caption]

可能新任媽媽要忙於應付生理變化搵醫院睇醫生買孕婦衫等.
雖然壓力也不少, 但多少都有些實務可以忙一下, 分散一下注意力.
但新任爸爸想幫忙又不知從何入手, 見太太團團轉,
自己卻好像沒有插手的地方. 閒來無事, 只有一個人不斷胡思亂想.

不過, 無論自己有幾擔心幾徬徨,
為免影響小P懷孕心情, 都不能過份表現出來.

她難受的時候, 很多時我連安慰都不能,
只能守在她身旁, 安份地做活動人偶.

所以, 其實我係覺得幾不安幾無助的.

某日心情混亂的日子,
在網上胡亂search 一下 "新任" "爸爸" "心情" 等字眼
很想知道, 其他新任父親是什麼心情, 有什麼煩惱.

搜查結果, 大都連結到親子forum 的爸爸版,
然而十個中有九個post, 都是談論將為人父, 揀什麼家庭車好呢?

實在令我無言......

究竟係我心靈特別脆弱? 還是別人EQ 特高?
新任父親就只有"揀什麼家庭車好"這一個煩惱?

打死我都唔信只得我一個係咁囉囉鬈囉~

難道就是為了排遣內心不安, 所以要搵些東西買, 找些事幹?

於是, 那天起, 為了做些比買車更有意義的事.
我決定把一個新任爸爸的暴走心情記錄下來.

狗仔鼻

[caption id="attachment_174" align="alignnone" width="300" caption="這不是獵犬（鳴謝 阿B 客串）"][/caption]

最初的日子，小P表面上什麼改變也沒有，
事實上，她的身體正起了奇妙的變化。

除了人所共知的作嘔作悶反胃之外，
另一樣最惱人的，就是嗅覺變得異常靈敏，我們稱之為“狗仔鼻“。

總之但凡有任何些微異味，如垃圾味，魚腥味，煙味……
都會被無限放大，猶如一隻緝毒犬，近乎一種異能。
（忽然醒起，十兄弟中有千里眼，順風耳，大口九，大喊十，
眼耳口的異能都有，就是沒有一個是有嗅覺異能。）

最誇張的一次，是我們打算入超市買東西，
在還未進入超市門口時，在距離超市內之魚檔至少廿米之外，
她已經嗅到魚腥作嘔。

我發誓，當時我沒鼻塞，卻什麼也聞不到。

自此之後，每逢去任何懷疑有異味的地方，我都會先作哨兵，
每天早上，一定要入廚房查看垃圾筒情況。
進入有魚檔的超市內購物，也是我一力承擔。

這些特殊嗅覺，應該是為了令媽媽早一點遠離危險，
是基於懷孕而產生的動物性自我保護功能。
實在不得不讚嘆生命的神奇。

但在人煙稠密污煙瘴氣的現代社會，
四圍都是不同氣味，還要不斷被強化放大，
令小P平添了不少煩惱。

至少，連超市也不能入……好像太過份了吧……

不能自制的笑容

[caption id="attachment_170" align="alignnone" width="300" caption="第一張照片 （可惜不是我拍的……）"][/caption]

懷孕初期, 彷彿每個星期都要見不同的醫生.
繼家庭醫生, 政府醫生之後, 等了差不多一個月,
方才安排到比較全面的私家婦產科醫生作全面檢查.

小P 有幾個朋友都是找周醫生做產前驗查及接生的.

上午十點左右,
我們來到周醫生位於佐敦那相當光潔舒適的診所.
當時已有不少準媽媽在候診.
我發現, 診所內的準父母年紀都比較大,
後來才知道, 周醫生最拿手的, 是不育症. ：P

等了一會, 就開始檢查, 磅重呀, 驗尿呀, 各式各樣.
之後就輪到內探式檢查.

小P 躺在檢查椅子上, 我就坐在她旁邊,
我們的面對著是一個大電視. 彼此都有點緊張.

醫生就忙於安排各樣儀器, 當中, 包括一部sony 光碟燒錄機.

不久, 護士把大部份的燈較調暗, 檢查開始.
螢光幕上顯示出母體的狀況.
我們都見到那像小豆豆一樣的東西, 依附在子宮壁上.

那是我們和孩子的第一次的見面.

醫生除了給孩子量度大少之外, 還幫它拍照片.
又播放它的心跳聲給我們聽.

我怎麼會覺得那急速的卜卜卜卜聲是這麼有趣又動聽?

過去的一個月裡, 我總是對未來有無比的憂慮.
這一刻, 如果我面前的不是螢光幕而是一面鏡子,
我知道在整個過程中, 我的臉上都是掛著一個傻傻的, 滿足的笑容.

我不知道有什麼值得高興,
可是那是一種發自內心, 不能自已的喜悅.
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很快樂很開心很滿足.
是天生的親切感.

小BB, 我就是你的傻瓜Daddy 啊~

那一天, 我們都很快樂.

What to Expect?

[caption id="attachment_166" align="alignnone" width="300" caption="What to Expect? "][/caption]

確定了小BB 的存在之後,
有一大堆事情要安排, 主要是安排各項檢查.
找婦產科科生, 選擇醫院等.
大部份都由小P 親自打點. 或向其他媽媽朋友請教.

我呢, 其實半點都幫不上忙.

對於生育, 我實在連最基本的入門知識也沒有.
雖然很多朋友及同學都已為人父,
然而男性友人平常多談"靚模"少講"細路".
我的產前知識是"零".

臨急抱佛腳加上不知就裡的情況下, 用 iPhone 上了 Apps Store,
下載了一個叫"What to Expect" 的小程式.
只要輸入了預產期, 它就會按週數, 告訴你BB在肚中成長狀況.
還有每日小貼士, 以及連上網上留言版.

What to Expect 是有實體書的,
作者 Heidi Murkoff, 已出到了第四版. 也有網站.
據美國USA Today 調查, 93% 美國準媽媽有閱讀這本產前聖經.
我算是誤打誤撞之下找對了救生圈.
個人也覺得What to expect 相當不錯.

往後的一段日子, 在每天上班的地鐵上,
除了蘋果日報網頁外, 我都必然會開一開What to Expect 看看daily tips,
每週的第一日, 也會翻翻 weekly status,
看看每週孩子各種器官的發展狀況.

看著原本青豆般大小的孩子,
下週變成了藍莓, 再下週變成了橄欖大小. 感覺難以言喻的神奇.

選擇恐懼症

繼家庭醫生的檢查之後,
第二天早上, 我們再到政府的診所去做檢查.

其實說是檢查, 也沒什麼特別,
主要的目的, 還是要確定受孕, 以及安排往那間醫院生產.

要為小孩子張羅的事情, 亦正式開始.

私定醫院還是政府醫院好?
先報名政府的吧. 瑪麗好, 廣華好, 還是瑪嘉烈好?
這間還境好, 那間口碑不錯.
想要這間可是區域不對. 要揀那間又怕設備殘舊.

這一切, 我都是一竅不通. 也沒有意見.
我從來都有選擇恐懼症.

始終都是小P 最切身的問題, 只要她覺得安心就是了.
可幸的是, 小P 從來都強於資料搜集.
在選擇之前, 她早已在網上翻了很多遍, 爬了很多文.
她會為自己及小孩子揀到最好的. 這方面我可不太擔心.

我是躲懶, 也是無條件無限量的支持.

一個人的幸運

知道小P 懷了孩子之後. 我是終日的忐忑不安.

從來我都喜歡把自己的事情好好安排,
對於我所不能掌握的事情, 會感到莫名的困擾, 厭惡和不安.
由讀書工作拍拖到結婚, 自身的每一件事,
大抵上都能由我掌握操控, 不出我意料之外.
尤其是近年生活和工作上多稱心如意, 算是安定下來,

就在這時候, 我們有了孩子.

我不知道它是美醜智愚, 不知道它是孝順忤逆,
我在什麼都不知道又不能確定的情況之下,
和小P 一起創造了一個生命.

偶爾, 我覺得這是對自己一個很大的玩笑和諷刺.
當我以為能夠掌握一切, 包括生不生小孩子的時候.
我在我掌握之內製造了一個我不能掌握的生命.

很吊詭, 是不是?

由孩子開始孕育的那一天起, 一切我都不能控制.
我只能期待上天為我作安排. 那是很久沒有試過的無助和乏力感.
每一個微小的意外, 都可能令胎兒不能面世, 或有所缺陷.

那段日子, 我是有點不知所措, 甚至有點抑鬱.

一個人的時候, 不論在地鐵車廂中還是走在街上,
我不期然將面前的每一個陌生人逐一細看.
不論男女老幼, 我都會審視一番.

我很希望能看穿, 他們是如何長大成人.

他們是如何能變成今時今日的模樣?
我呢? 我又是經歷了什麼, 才可變成今時今日的我?

然後, 成長中一幕幕危險的場面, 一個個會學壞的岔路. 通通的浮現出來.

我為何是這樣而非那樣? 我為何向左走而不向右拐? 我不知道.
而一個人, 就在如此這般的試煉下, 跌跌撞撞的成長.

我從來沒有如此檢視過人生.
原來一個人只要是能夠健康地成長, 那是何等幸運的事.

自私

那一個早上,
我仍然未能夠充分意識到 "我們有左BB" 這句說話意味著什麼.
只是覺得非常之不真實.

雖然事情算不上是意外,
我們也是說好了應該給小BB 一個機會, 來幾次"試造".
但也想不到它要來就來, 而且來得這麼快.

我只可以說, 用生理週期計算懷孕機率, 超級準.

後來, 朋友跟我說: 你連懷孕期都計好才幹好事, 少來扮震驚.
是的, 我不能夠解釋那一種想要嘗試又害怕有結果的心理狀態.

回到公司, 心情也不踏實, 覺得很奇怪.

我會做爸爸??

那已下了訂金的北海道之旅怎麼辦?
暑期小P 期待已久的意大利西西里公幹怎麼辦?
我應承了小P 年底的歐洲之旅怎麼辦?
我還可以和太太兩人去拍日出嗎?
那麼今年不是不可以去行奧比斯盲俠行了麼?

這些, 都是我即時考慮到又有擔心到的事情.

雖然我是喜歡小朋友的, 但我心理上仍是小朋友.
一個小朋友喜歡小朋友, 只是因為有玩伴,
而不是想帶大一個小朋友吧.

我想玩, 我不知道怎樣帶小孩, 我想自由自在,
我的愛只要給小P, 我不要拖泥帶水, 我不要擔驚受怕 ......

我仍心存僥倖, 希望那是驗孕棒出錯.

午飯時候, 我抽空和小P 到家附近的家庭醫生處再驗一次.

當醫生恭喜我倆時, 我不知道那時我是什麼表情.

歷險的起點

三月中, 正是要為學期考試做準備的忙碌時間.
剛做好了Constitutional Law 的功課. 就要準備四月底的考試.

然而, 我跟太太及同學V氏伉儷, 一早已經憧憬著北海道的好風光.
早前好不容易地弄到了四張機票, 打算考完試後一起到北海道做其追櫻一族.

在那個好夢正酣的星期六清晨, 我忽然扎醒.

身傍的太太小P原來早已醒了, 正拿著床邊的 iphone 把玩.
那時, 只是早上五時多. 如此情景, 據經驗和直覺, 是意味著一定有些事情要發生.

M: 幹嗎那麼早起? .....zzzz
P: 我們有小BB 了.
M: .....zzzzz.....????.....!!!!!!
P: 我用了小棒棒, 有紅線, that means, positive.

我呆了一會, 望望床尾新買的衣櫃.
M: 那......把衣櫃丟掉, 換上一張BB 床吧.........